一大枣

没有良心的嚎叫小火车

【刘卢/哨向】kiz-10(完)

·我流烂尾🌚要不是太监更不好真不想把这种东西发出来

10

北部越咬越紧,刘小别被调上一线,成天也不见得有几小时睡眠。
通讯就几乎断了,链接却还是稳定地传递来向导的安抚。
刘小别甚至在偶尔的对轰间歇里想,如果不是和卢瀚文链接,他可能早就因为精神领域的动荡被强制拘回后方了。
联盟的海军还算强势,以蓝雨为主的南方部队就大批大批地被借调,填充到北部和东部的缺口里。
但所有人都觉得,熬过了这一段的苦战,就该是联盟的胜利了。
这个战歇会比前几次长一些,鸽子的先锋刚被义斩引向东边周烨柏带队埋伏的方向,于是就能有起码半个小时留给刘小别做新的部署。
“把这个发回去,”刘小别刷刷写完一张纸递给副官,转头又问,“七团还剩多少人?”
“还剩十一人,长官。”副官应道,“需要让七团团长过来一趟吗?”
“嗯…不用了,你先去传文件,”刘小别捏了捏右手虎口,重新抓起了摆在一旁的枪,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已半只脚踏出门的副官,“等会联系一下义——”
截然而止。
副官转头去看,看到的是他的长官脸上的表情,但他拿不准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种神情。
就好像阵地突然孤立无援,毫无反抗之力,失守了,或者更贴切一些,就像一夜之间亡国了,失去了君主的臣子,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副官觉得自己这样想真是不太好,于是他出声道:“长官?”
刘小别像是这才发现他一样,视线重新聚焦到副官脸上。
“帮我接义斩前线,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蓝雨指挥部。”

蓝雨接线的是个小兵,听到对面是刘小别,当即就把听筒给了徐景熙。
“刘中校你好。”开场是客气的。
“麻烦一下,我想和喻少将通话。”
徐景熙愣了愣,只觉得这个哨兵的语气不太对,但还是好声好气:“首长正在开会,一时半会儿没法过来,中校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对面沉默了下,回:“我希望能和喻少将通话。”
徐景熙又把理由重复了一遍,刘小别却截断了他的话,好像隐忍许久之后的爆发,比如直呼喻文州的名字,用了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
这个哨兵正在暴怒的边缘,徐景熙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愤怒的“你”字,听筒会被夺走了。
他转身正好看见面色不虞的黄少天。
“我是黄少天,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
刘小别似乎冷静了些,语气却依旧生硬:“卢瀚文出事了。”
“我知道。”
“他出任务了?”
“是的。”
屋外又是一声炮响,宣告着鸽子又一轮的进攻开始。
刘小别又问:“他在哪?”
“你无权过问。”
“可他是我的向导!”
“可他首先是蓝雨的兵!”黄少天的手几乎要把听筒捏得变形,光是身周的气场都足以让外人明白他有多愤怒。
两个哨兵凭着通讯线路对峙,到底还是刘小别先退了一步。
“如果有他的消息,请告诉我。”
比起因为他完全无法介入的事而无用地发怒,他现在更该走到战场上去。
打退这帮人,然后去找他的向导回来。

卢瀚文见过很多哨兵的精神领域。
有的是瀑布背后的洞窟,没有光源却静谧得安详;有的是荒野上的巨型迷宫,都是死木却透出令人安逸的香;有的是车流中央高耸的摩天巨楼,看似高度骇人却内里滞闷到呆板;也有的,像是童话里描述的精致华美的宫殿,却死气沉沉的,光裸着本该铺上绿绒的土地。
卢瀚文是个攻击型向导,比起安抚和调节,他更擅长从哨兵的内里击溃他们。
精神领域是脆弱的,入侵向导的一些小动作就足以毁掉这个哨兵,但它也足够坚固,足够把这个向导,困在同归于尽的屏障里。
被困在哨兵领域内的向导会怎么样呢?
卢瀚文没上过军校,不知道军校里怎么讲的,但他接受的训练里,有好几种针对被困的解决方法,都不适用于已濒死的意识模糊的哨兵。
也因此对方的领域才会这样——边缘建筑全部崩塌,碎片四处飘移,作为背景的远方像晕开的水彩画,一团一团的,显得很怪异。
卢瀚文漂浮在其中,躲避着巨大的建筑碎片,努力控制自身不至于跌进头顶那个幽深的洞。
单凭一股水流要怎么抵抗整个天地的崩塌?
只能蜷缩在核心里,等待可能的转机。

在这种时候申请批假是极其不冷静的行为,哪怕理由有多合理。
递完申请之后又打了一波刘小别才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做了什么。
这足够被当作罪证把他的中校军衔一撸到底。
但更不冷静而且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申请被批准了。
被王杰希批准了。
按理来说,向来把军队和人民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王杰希不该允许刘小别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岗位。
刘小别不想去深想被批准是因为什么,他只想现在、立刻、马上看到一个活蹦乱跳毫发无伤的卢瀚文。
抵达蓝雨总部的时候,正是南海的黎明。
而他见到喻文州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在哪”。
卢瀚文去了南方主要敌军的后方,为了窃取有关谣传的新动向可能的情报。
“现在麻烦的是,他被困在哨兵的领域里,靠他自己很难脱困。”喻文州说,
话锋一转却问,“你们的链接还在吗?”
“断了,”刘小别答,“昨天中午。”
“那没有办法了,”喻文州说着,回头看了倚在窗边的黄少天一眼,才把目光转回刘小别,“只能辛苦你了。”

卢瀚文在意识恢复的瞬间所做的是调整呼吸回到睡眠应有的状态。
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存在时才缓慢地放出精神触须,仔细的检查这间屋子。
是典型的病房,还是白噪屋,窗子倒是没锁。
触须绕了一圈又回来,攀进忠实记录着卢瀚文身体状况的仪器。
只需要小小的扰动,这些仪器就不会发现被记录的人已经扯开了接线站到了窗边。
看高度这得十来层,看窗外的样子不是蓝雨,也不是中央。
那就是敌方咯?
卢瀚文开了窗感受了一下空气湿度,感觉有点奇怪。
他本来去的地方是比蓝雨还南方啊,怎么这湿度还是他被运到别的地方了?
卢瀚文正思考呢,突然听到门锁响了一下——有人正打算开门进来!
把握时机实在是蓝雨兵最擅长的事了!
于是卢瀚文朝门窜去,同时脑中计划起拉门折身接一个拌腿然后顺利地出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感觉起来毫无问题的身体一发力就虚,也别拉门折身拌腿出门了,才窜到门边就是一个腿软,脑门直冲地板而去,被眼疾手快的刘小别给捞进了怀里。
精神力先一步认出这个哨兵,愉快地缠了上去,反应过来的卢瀚文也顺势就一个考拉抱。
“有哪里不舒服吗?”
刘小别是第一时间出声询问,卢瀚文则是第一时间嘻嘻笑出声来:“看到你什么不舒服都没了!”
坐到床沿的刘小别:“……好好说话。”
“噢,”卢瀚文直起身来和刘小别对视,“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点虚。”
“该!”刘小别说。
卢瀚文:“……这是哪?”
“微草。”刘小别回,“蓝雨内部有些问题,现在你不适合回去。”
“啊?”
“有人想拿你朝喻文州开刀吧。”刘小别语气平静,“毕竟你的年纪一直是个把柄。”
“……我拖累首长了?”
“没有的事。”
“哎!我其实差一点就能完美脱身了!”
“……”
“真的就差一点!”
“你还好意思说啊?明明被困在那里差点就没命了,你就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吗?!”
卢瀚文噤了声,毕竟他确实无从反驳。
而刘小别叹了口气,把前额压在了卢瀚文的肩上。
“小别?”
“……”
“……小别?”
“……”
“你别不说话啊……”
“嗯。”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对啊。”
卢瀚文于是伸手摸了摸刘小别的头发,安抚道:“我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嘛!”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刘小别的回复,卢瀚文就有点慌:“刘小别?”
刘小别却松开了卢瀚文,板着张脸说:“等会去登记。”
“……诶??!”

当然还是没能登记。
卢瀚文的行踪还不能暴露。
战争也没结束。
刘小别当日就结束了休假返回一线,卢瀚文则留在微草,努力还原存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信息。
现在知道卢瀚文在微草军区的,算上医护也不超过十个。
其他人能知道的也就是南方的敌军突然停火,要求谈和,并且爆出北部鸽子的军需来源来表达和谈诚意。
联盟高层巴不得谈和呢,协议飞快地被磋商拟定签字。
这样以后卢瀚文才返回蓝雨。
这样以后那份登记申请才被递了上去。
南部一松,东部的敌军也飞快地支零破碎,蓝雨的海军直接开向东部海域,两向包抄逼得对方选择和谈。
“鸽子现在连负隅顽抗都算不上了。”卢瀚文在和刘小别的通讯里这么讲,语气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确实,”刘小别回,“基本是一面倒,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战争。”
“不敢想呢,”卢瀚文笑了起来,“我感觉从我记事起就在打仗,从内战到抗敌,没停过——这完了不会再内战吧?”
“不会了,是真的要和平了。”
“哎——真好!”
然后是一段并不太尴尬的沉默,卢瀚文先清了清嗓:“我之前收到审批结果了。”
“我也收到了。”
“所以为什么我未成年也能过审啊?”
“你上个月就成年了。”
“提交申请开始审批的时候还没啊!”
“你自己还说过觉醒者不管普通律法呢。”
“我说过吗?”卢瀚文想了想,选择了装愣充傻。
刘小别笑了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最近恢复得还不错?”
“嗯,”卢瀚文回,“基本全部收回了。”
“那就好。”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来着——”
“什么?”
卢瀚文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回:“你是我的向导啊。”
卢瀚文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下意识地抬臂捂脸。
就算、就算都已经认定彼此,这种话听来还是十分令人脸热。
虽然刘小别一直不肯透露之前他出事时候的细节,但这并不妨碍他更加喜欢刘小别。
比起纠结那些早就已经过时了的事,卢瀚文觉得,还是眼前的事更重要。
“那…那你愿意来看海吗?”
“嗯?”
刘小别似乎没反应过来,卢瀚文捏着听筒就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战争结束以后,你愿意来这里看海吗?”
对面似乎笑了一声,卢瀚文就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
然后他听到那个声音说——
“好啊,我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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